黑暗與光明

by Jian D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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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明與黑暗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好朋友,幾乎無所不談。但兩人的背景差異甚大:光明的父母都是白領階級,月入數十萬都不是問題,彼此感情融洽,且都對下一代的成長環境與教育相當用心,也因此光明生長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,從國小開始便在班上嶄露頭角,常代表班上去參加各種比賽,無論是作文、科展或體育都難不倒他,可說是文武雙全;相對地,黑暗從小就生長在一個非常不幸福的家庭,父母工作收入不穩定,時常因為家中收入不夠開銷而發生爭吵,也因此無暇顧及孩子的教育。雖然黑暗常因為自己在班上吊車尾的成績被老師責罵,但他總是不以為意,課後又常常跟朋友一起出去鬼混。所幸光明時常關心黑暗的狀況,因此黑暗才沒誤入歧途。

隨著大學學測與指考陸續放榜,光明錄取一間還不錯的學校與科系,但光明的父母打算送他出國深造;黑暗則是錄取某間排名後段的私立科大,也並非自己想念的科系,因此放棄就讀,打算先出社會工作累積工作經驗,再視情況繼續唸書。光明準備出國前夕,找黑暗出來聊聊,兩人對自己的未來雖然有不同的想法,但目標都相當明確。最後兩人互祝對方未來發展順利,光明便離開了台灣去國外求學。

黑暗去找了一間餐館當起工讀生,主要工作是洗碗與打掃,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,雖然時薪僅有基本工資,工時也長,但生活還過得去。然而,不幸的事情還是找上了黑暗:在餐館工作剛滿一個月,晚上十點,黑暗剛從餐館下班,正好是月初發薪水的日子,黑暗心中正得意自己終於靠著自己的雙手賺到人生第一筆薪水,手機此時突然響起,是媽媽的聲音。「黑暗阿,你趕快來醫院一趟,你爸跌倒中風了!」黑暗立馬趕到醫院,進到父親的病房,看見父親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,母親則是兩眼無助地望向黑暗,頓時,黑暗彷彿從天堂掉到了地獄,不知道未來該如何是好…

光明在國外則是一帆風順,由於外語能力從小就有不錯的基礎,加上又跟班上同學處的不錯,班上成績名列前茅,給師長留下不錯的印象,很快地便成為班上的風雲人物。在教授的邀請下,光明正式加入實驗團隊,進入教授的實驗室,開始研究許多新穎的科學主題。

很快地到了耶誕節,光明趁著假期返鄉跟父母團聚,想說順便聯絡好幾個月不見的黑暗,聊聊他的近況,這才知道黑暗家中遭逢巨變。光明想去醫院探望黑暗一家人,卻遭到黑暗拒絕。隨著假期即將結束,無奈之下,光明只能先返回學校繼續學業。

大半年過去,黑暗父親的病情仍無進展,成了植物人,而母親則是因為照顧父親心力交瘁,也病倒了,經過醫生仔細檢查發現,竟然同時罹患乳癌和肝癌末期,龐大的醫療開銷,把光明壓得喘不過氣來。由於光明父母跟親朋好友也沒有太多來往,金錢方面的援助自然相當缺乏。光明必須在醫院與打工的餐館來回奔波,蠟燭兩頭燒的結果,黑暗某天剛從餐館走出來,便昏倒在馬路邊。

迷迷糊糊間,黑暗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銀白色的世界。此時,黑暗似乎隱約看見有位白髮蒼蒼,留著長長白鬍鬚的白袍老人走到黑暗面前。黑暗心中滿腹疑惑,正想開口問他:「你是誰阿?」老人還沒等黑暗開口,便說:「你不用問我是誰,跟我走。」說完便拉起黑暗的手,黑暗全身昏沈無力,在別無選擇之下,只能跟著老人一起走。走著走著,前方出現了一座森林,再走進去,有一座瀑布,旁邊有間木屋,老人走了進去,黑暗也跟著進去。

黑暗正想問老人這裡是哪裡?老人此時開口問黑暗:「你知道這是哪裡嗎?」黑暗搖搖頭。老人便回答:「這裡是我住的地方。」黑暗想要開口,老人便說:「你是想要問我是一個人住嗎?是阿,我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很久了。你之所以會來到這裡,是個緣分,你的父母的生命跡象都很不穩定,已經快到人生的盡頭了,很快會離開你。你有什麼打算?」黑暗一聽,眼淚便不聽使喚地流下來,開始放聲痛哭。老人抱著黑暗,拍拍他的肩膀,等到黑暗情緒稍微平復,便問老人說:我怎麼命這麼苦阿?從小到大家裡窮也就算了,成績爛又沒出息,結果現在父母都要離我而去,真不知道父母走了,留我一個在這個世界上要幹嘛?不如死了算了!」老人緩緩地說:「你的生命還很長,其實你也可以改變自己的人生阿!」黑暗說:「怎麼改變?從小就是這種讓人賭爛的成長環境,看看光明他家,父母收入高感情又好,從來不會因為錢吵架,也很重視孩子的教育和需求,我注定要當個魯蛇!」老人說:「是這樣嗎?你看看。」

黑暗順著老人手指的方向看去,光明和他父母竟然愁眉苦臉地出現在他眼前!正在黑暗滿腹疑惑時,光明的父親開口說話了:「唉,這個月公司老總又交代一堆計畫要我負責進行,還當面罵我坐領高薪都沒在做事,是等著被裁員嗎?搞得我每天神經緊張又焦頭爛額!」光明的母親也說:「我也沒比你好到哪裡去阿!新上任的總經理『新官上任三把火』,要我們各部門一級主管每個月都要交出一張業務成績單,來證明自己部門存在的價值,如果交不出來就等著『被辭職』回家吃自己,也是搞到我每天睡也睡不好,吃也吃不太下!」此時光明也開口了:「爸、媽,你們生活都很辛苦,可是我在國外求學,一個人孤伶伶的,雖然表面上跟同學老師都處的不錯,但身邊竟然連一位知心朋友都沒有,實在很懷念出國之前跟黑暗在一起的時光阿!」語畢,三個人互相安慰對方,也為各自打氣。

黑暗看完後不發一語,此時老人便說:「你看,其實光明和他父母在學業或工作上也有一些難解的習題,只是光明和他父母會彼此打氣一同度過難關,這是你們家沒有的。雖然父母會離你遠去,你也要開始一個人生活,不過你還是要有足夠堅強的心智讓自己的人生繼續走下去,你再看看。」

黑暗又往老人手指的方向看去,這次竟然出現黑暗自己,只是年紀稍長,穿著西裝打領帶。黑暗很驚訝,只見中年的黑暗西裝筆挺接受眾人道賀,原來此時黑暗已經成為一間公司的董事長,而且出版社還幫他出了一本自傳,描寫他如何從困頓中淬練出自我,進而成為公司董事長的生命故事,而這本書一出版便銷售一空,出版社連忙緊急加印好幾刷都還不夠應付各方訂單需求。黑暗簡直不敢相信,他對老人說:「這真的是我嗎?」老人笑而不語,突然消失在他面前。此時黑暗在路邊醒來,連忙趕到醫院,醫師當著黑暗的面宣佈父母雙雙急救無效過世。黑暗再次痛哭失聲,之後擦乾眼淚,辦好父母的後事,便開始了自己一個人的人生旅程。

隨著時間流逝,幾年後,黑暗當上了餐廳經理,此後運勢一路順遂,最後坐上總經理的位子,之後又出來自己創業成為公司的董事長。光明則在國外擔任科學家,不時發表許多尖端高科技的研究報告,令人眼睛為之一亮,名氣也跟著扶搖直上。有一天,光明因為研究需要,回台灣拜訪一間公司的董事長,見到董事長的那一剎那,光明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站在眼前的竟然是黑暗!黑暗對光明說:好久不見!光明也說:真的好久不見!之後光明跟黑暗聊起從大學以來的近況,也瞭解黑暗這段時間遇上許多人生的關卡與考驗,並一一克服。最後兩人緊緊擁抱了好幾分鐘,並留下彼此的聯絡方式。黑暗又跟光明成為了合作伙伴,而這次黑暗的人生也終於成功翻轉,不再黑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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